□ 唐征祥

    物华天宝是说华美的宝物是天之赏赐。人杰地灵的石首是一个特别神奇的地方，天赐之景之物较多，特别出彩者“笔架鱼肚”是也。

    说起“笔架鱼肚”，必先交代笔架鱼，还得引出苏轼的《戏作鮰鱼一绝》。

    长江上游高山夹击，陡峭险峻。然出三峡，过夷陵，荆江一段水势虽然依旧迅猛却少遇山石阻拦。长江一路向南奔涌，至石首遭奇峰砥柱中流，猛然掉头东向，始分江北江南，古早的江南其实是指湘北鄂南一带。

    长江过境石首既气势嚣张却又温柔缠绵，矛盾的灵性由不得人不忆起袁中道《游石首绣林山记》“以水战石，则汗汗田田滹滹干干，劈之为林，蚀之为窍，锐之为剑戟，转之为虎兕，石若不能无少让者。而以石战水，壁立雄峙，怒狞健鸷，随其洗磨；簸荡之来，而浪返涛回，触而徐迈，如负如背；千万年来，极其力之所至，止能损其一毛一甲，而终不能啮骨理而动龈腭。于是，石常胜而水常不胜”的描述。水战石，石战水，相搏相拥，形成“九曲回肠”的天下奇观。

    九曲回肠的荆江石首段“水之精鳞”种类繁多，鮰鱼因肉质细嫩鲜美，又无细刺，鱼皮有弹性且多胶质而独占鳌头。民谚道：“鮰鱼石首有，名字叫石首。白天歇石洞，夜晚戏洄流。”

    有一种鱼叫“石首鱼”，味道也很鲜美，但它不是指鮰鱼，也不是指石首的鱼，“石首”二字不过是巧合而已。更为巧合的是，被誉为中华文化“天花板”的苏东坡恰巧又用“石首鱼、河豚”来比喻鮰鱼写了一首藏迷诗《戏作鮰鱼一绝》：“粉红石首仍无骨，雪白河豚不药人。寄语天公与河伯，何妨乞与水精鳞。”

    虽说是迷藏诗格，然而结合诗题稍加思索，便知道东坡先生是在赞美长江鮰鱼的美妙之所在。有了“粉红石首”之句，有了民间谚语，有了“笔架鱼肚”（石首鮰鱼的鱼肚，形似城内绣峰笔架山）贡朝的事实，不管是凑巧也好牵强也罢，石首人以为九曲回肠之鮰鱼就是东坡先生戏迷的“粉红石首”，又错在哪里呢？

    东坡先生是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、词人、书法家、画家、佛学家以及美食家。春风得意、灵性大发；身处逆境、乐观向上，不气馁不失志，依旧光芒四射。惠州儋州黄州，州州都是安处。食品诗品人品，品品均在一流。海南人不识的螺蛳，东坡先生奉为盘中佳肴，嘱弟不要告知外人。黄州人不吃的猪肉，东坡先生大快朵颐，且烹制出“东坡肉、东坡肘子”流传千古的美食。东坡先生美食家也，标署“肉”而无“鱼”，岂不憾哉！可不可以把鲜美的“石首鮰鱼”称之为“东坡鱼”？相信石首人都是点头称许的。

    不要质疑先生是否到过石首，先生所迷之鱼是鮰鱼肯定无疑。虽然石首响应“长江大保护”的国家战略，禁止江河捕捞，禁止食用长江鱼，但以湖泊为基地人放天养的生产计划早已启动。被誉为“百湖之地”石首养殖的鮰鱼，跟那个“粉红石首、雪白河豚”味道几近，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“东坡鱼”！